朱元璋闭上眼,声音沙哑:“带下去。”

    朱瀚伏地不起,朱标亦默然。

    良久,朱元璋缓缓开口:“瀚弟。”

    “臣在。”

    “这宫,太久无人敢说实话了。”

    朱瀚抬头,眼神平静:“所以臣弟在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看着他,目光复杂,良久,低声道:“你是朱家刀,杀了污,却也磨了心。”

    朱瀚沉声道:“若心不磨,刀便钝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转过身,背影被烛火拉得很长,声音淡淡传来:“你与太子,明日回承天。朕,要静一静。”

    晨光尚浅,宫门前的露水在石阶上泛着白光。

    马匹鼻息喷着雾气,甲叶在鞍旁轻轻相击,像偷偷响着的钟。

    朱瀚翻身上马,回望那一抹高墙,淡淡道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朱标紧了紧披风,策马并肩而行:“叔父,父皇让我们即刻返承天,你心里可还有结?”

    “结在心上,路就会歪。”朱瀚望着城门洞里涌出的风,“不系。”

    沈麓抱拳应声,挥手让亲兵疏成一线,护在前后。队伍出午门时,城楼上晨鼓第二次敲响,回声从瓦脊间一路奔去,像催着他们甩下这座城的影子。

    出了金陵百里(此处不提其方名,只言道路),地势平缓,路旁枯柳交缠,冬雀偶尔惊起,黑影一散又合。

    天色像被刀刃削过,清得透亮,风却硬得像砂。

    “叔父,”朱标压低了声音,“蓝玉的事,宫里说得干干净净,可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匆匆盖了盖子。”

    “盖得越紧,火越难熄。”朱瀚看都不看他,“到了承天,我让风灌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可风灌进去,火也有可能大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要挑对窗。”朱瀚的唇角微微上挑,像笑又像没笑。

    他们说话间,前队忽然勒马。探马回身,低喝:“前方石岭口渡道塌了一段,人为的。”

    朱瀚抬眼,远远看见浅滩边横着两株被斫倒的老槐,树身并排堵住水面,岸上还有新断的沙土。

    风一吹,树身上的锯痕隐隐冒出湿光。

    “绕不过去了。”沈麓道。

    “绕,也会有人等。”朱瀚拨马向前,声音不紧不慢,“就从这儿过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岸草里“嘶”的一声,像蛇吐信。紧接着,箭矢成束破风,直扑马首。

    “卧!”沈麓翻腕将朱标的缰绳往后一抻,人已经并

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