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砚默然,他大概能猜到信里写的什么了。

    邱小姐,可真是一个重诺的女子。

    当时那副官应该已经逼上门,或许段家也在跟邱府接触。

    她等到了最后一日,亲自来了一趟苏稽,大概是想用那份卤牛肉告别汪遇吧。

    无愧于心,无愧于他。

    那吃人的世道,美貌是祸不是福,她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,但无疑做了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。

    “她嫁了一个好男人,一个把她保护的很好的男人。”汪遇抬手揩去了眼泪,笑容中透着几分释然:

    “我其实挺高兴的,如果她嫁的是我,这辈子一定过得很苦。我宁愿为她去死,也不想看她受半分罪。”

    “他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,让她体面的活着。”

    周砚默然,大概能懂他的想法,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所以,那天你也在?”

    汪大爷蓦然抬头,盯住周砚,目光灼灼。

    周砚略感心虚,解释道:“他们结婚那日,我奶奶刚好去嘉州,她说看到路边蹲着一个人,有点像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,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。”汪大爷失笑摇头。

    果然是他,周砚想到了那蹲在街边的身影,确实惶惶如丧家之犬。

    可他明明已经赶回了嘉州,最终却选择了放手祝福。

    护不住她,应该是他最深的痛吧?

    周砚斟酌了一下,递出了最直的刀:“后来呢,您有联系她吗?”

    “有些人,错过了就是错过,纵使深情也枉然。”汪大爷笑着摇头,悠悠道:“不纠缠,不诋毁,不打扰,那是做人基本的体面,也是我给她最后的温柔。”

    他扶着墙,有些晃悠悠的起身,拉开柜子提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咔嚓。

    小锁打开,他郑重的打开盒子。

    盒子里整齐码着满满一盒信。

    数百封装在信封里,贴着邮票,写了地址,却未寄出的信。

    有的信封已经泛黄,有的却还是新的,大抵是横跨了数十年岁月。

    “我给她写了很多信,每年,每月,只是都没有寄出。”汪大爷的手轻轻抚过那些信封,仿佛在细数自己的年轮,轻声低语:“如果收到信,她应该会感到苦恼吧?她过得那么幸福,不该因为我这样的人而烦恼。”

    “可若是她每年都在期待着你的信呢?”周砚看着他,“她甚至连你的死活都不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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