��雨丝仍细。乌云下的山色如墨,他缓缓道:“这第一场风,来了。”

    朱标沉默片刻,转身对校尉道:“封条取下,粮车过渡。若有人阻拦,以擅扰军粮论。”

    朱瀚负手而立,目光如刀,淡声道:“动粮前,先查人。看看到底是谁在‘挡道’。”

    朱标微微颔首:“叔父之言,正合我意。”

    当夜,两人宿于溧水驿。雨势渐大,檐下水流成线。

    朱标立于窗前,默默望着那不断被雨打散的灯火。

    朱瀚坐在案前,正翻阅沿路军粮账册。

    “叔父,”朱标忽然道,“您觉得,这场灾,会有多重?”

    朱瀚未答,只淡淡道:“灾不重,心若惧,便重。”

    朱标沉吟:“若心不惧?”

    “那就该问,怕的是谁。”

    屋内一阵寂静。

    朱瀚抬起头,目光深沉:“标儿,若这一路真见了饿殍,你会如何处?”

    朱标转身,目光不避:“救。”

    “救之后呢?”

    “问谁不救。”

    朱瀚笑了,笑意却冷:“你倒有几分我那时的气。”

    “叔父那时?”

    “洪武三年,江北旱灾。皇兄尚未定都,我随军赈粮,遇一吏贪墨。那人跪地求饶,我未听,斩了。”

    朱标一惊:“父皇可知?”

    “他知道。那夜,他只说了一句话——‘你杀得对,但别让我知道’。”

    朱瀚轻叹:“从那日起,我懂了。皇兄不怕我狠,只怕我明。”

    屋外雷声滚动,天地一瞬照亮。朱标看着他,心底微微发凉。

    朱瀚缓缓起身,背影沉如山:“明日再走三十里,水势就逼到村口。那时,你要看的,不只是民饿,还有官心。”

    他说罢,转身而出,雨声随风卷入屋中。

    朱标站在窗前,久久未语。

    雨,已连下二十日。

    溧水以南,河道暴涨。原本平整的田地,已化作一片苍茫水泽,枯木倒伏,村屋只露残檐。

    远处偶有炊烟,却被风雨一卷即散。

    朱标与朱瀚的队伍行至句容,路早已不成路,泥水齐膝。

    百姓避于土丘与祠庙,瘦骨嶙峋。见官队至,纷纷下跪。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——!”

    “殿下救命啊!”

    哭声杂乱,如潮起伏。

    朱标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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