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一日,臣弟死在陛下面前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的眼神微微一震。

    “臣弟生来不为叛,也不为帝。陛下若要我死,我不退。但若陛下要太子死,我必挡。”

    “你挡得住朕?”朱元璋声音低沉如雷。

    “挡不住,但会试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落下,朱元璋忽然大笑,那笑声带着一丝苍凉:“瀚弟,瀚弟,你真是我朱家的逆鳞。”

    朱瀚神色不变,只拱手:“陛下骂得对。”

    笑声渐息。朱元璋疲惫地坐下,沉默许久,才道:“朕老了。太子要登位,你要退。”

    朱瀚抬眼:“退到哪里?”

    “承天。”

    “臣弟遵旨。”

    金陵三月,本应春风解冻,柳影摇青。然自上月起,天色便阴沉不散。

    雨连着下了十七日,从秦淮到石城,街巷皆湿,瓦檐淌水,城外低洼处已积得成塘。

    宫中早起奏章,言溧水、句容、丹阳三地暴雨成灾,田亩尽没。再有数日,长江若涨,沿岸数州将成泽国。

    朱元璋披着蟒袍坐于乾清殿,面沉似铁。殿中百官皆不敢多言,唯礼部尚书试探着上奏:“陛下,水患急,恐民乱将生。请早定方略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指尖轻叩案几,沉声问:“户部何策?”

    户部侍郎叩首:“仓储尚足,唯道阻水深,难以转运。”

    “难以转运?”朱元璋冷笑,“那朕的兵马,是为看水而养的?”

    一声震喝,满殿噤声。

    片刻后,朱元璋压下怒气,眼中光微闪,似有所思:“瀚弟可在?”

    殿门外,一个身影缓步而入。青衣内衬,外披乌锦长袍,步履从容。正是承天王朱瀚。

    他拱手行礼:“臣弟在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凝视他片刻,淡声道:“南方连灾,朕欲派人前往巡抚。此事……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朱瀚神色不变,只缓缓答道:“灾重在速,赈重在人。若臣弟前往,可救一时;若太子前往,可定民心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殿中百官皆变色。

    朱元璋微眯双眼:“你倒推得干脆。”

    朱瀚笑了笑:“民望不在王,人在太子。今太子已监国,正该见风见浪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沉默良久,终点头:“好,你同他一道去。”

    “臣弟遵命。”

    殿外风起,檐角水滴声如断线。朱瀚抬头望天,只见乌云翻涌如墨。


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