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法,由心起祸;百官逢迎,由心生奸。若心不正,律何能正?朕故设‘心律司’,令天下照心而行,以正纲常。”

    殿中群臣屏息。

    礼部尚书韩济第一个出列,伏地而叩首:“陛下,照心之法,非律所能束。人心一念,千变万化。若以心照官,必致天下人惧;若以心定罪,恐有枉死无数——此非明法,而是疑法!”

    朱元璋盯着他,缓缓道:“韩卿,你方才所言,乃真心否?”

    韩济一怔:“臣……臣心实言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微微一笑,抬手一指——两名锦衣卫已持“定光板”上前。

    “那便照。”

    韩济脸色煞白。那道光照在他掌心时,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剖开。他颤着手写下:“吾心畏乱,非畏律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看了良久,淡淡道:“可。”

    “然此‘畏’,已动。”

    韩济一口气提不上来,几乎瘫倒。

    殿中再无人敢言。

    散朝后,朱瀚被召入御书房。

    朱元璋独坐榻上,神色平静:“瀚,你今日在朝中何以缄默?”

    朱瀚拱手:“臣弟之言,兄早知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点头:“是。朕早知你反对。”

    “反对?”朱瀚微笑,“臣弟不敢言反对,只是忧。”

    “忧何?”

    “忧心若入律,律将失心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放下手中竹杖,目光如铁:“瀚,你以为朕不知此理?可你可知天下官吏之乱?他们欺上罔下,阳奉阴违,笑里藏刀。朕用刀可制其身,却制不了其心。若不以心为律,何以服众?”

    “服众?”朱瀚沉声道,“服者畏也,众畏则乱。律者外也,心者内也。外律可禁,内律可警,然若混为一炉,天下将无人敢思、敢言、敢行。届时,大明非国,乃牢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沉默了良久,忽然道:“瀚,你可知朕为何仍要为之?”

    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因朕怕。”

    朱瀚一震。

    朱元璋的声音压得极低:“怕人心不齐,怕天下再乱,怕有朝一日,这江山重回烽火。朕年岁已高,不愿死后天下再碎。若以一律束天下之心,朕虽不仁,亦无悔。”

    朱瀚久久不语。

    “皇兄。”他终于低声道,“你用心驭天下,可天下若无心,又何以为明?”

    朱元璋闭上眼,声音疲惫:“朕不求天下皆明,只求天下不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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