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道青袍身影。

    朱瀚缓缓迈步,脚步如刀削铁划,每一步都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。

    他走到“定光板”前,抬眼看了一眼那道光,嘴角竟微微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王爷请照心。”朱元璋的声音不带温度。

    朱瀚不动声色地伸出手,掌心按在板上。

    那道光落在他的掌心,像一条极细的锁链,又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。

    “吾心所向。”朱瀚提笔,缓缓写下八个字:“吾心向人,不向板。”

    全殿哗然。

    “放肆!”杨宪第一个喝道,“王爷此语何意?难道视圣上法度为无物?”

    朱元璋的目光也冷了下来,声音仿佛从地狱里飘出:“瀚——你说这话,可知后果?”

    朱瀚抬起头,目光坦然如水:“臣弟知。然臣弟愿言实情:板非心,人亦非板。心之所向,在人,不在木;在血,不在墨;在生民百姓,不在一纸誓言。”

    殿中死寂。

    朱瀚继续道:“若百官之忠只在板上,那板毁之日,忠亦随风;若太子之志只在誓言,那誓不及心,终为虚言。板可助人照己,不可替人断己。”

    “臣弟之心,向人,非向木;向天下,非向空言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一出,殿内百官无不心惊。

    有人垂首深思,有人冷汗直流,也有人露出前所未有的敬意。

    朱元璋静静地盯着朱瀚,良久,竹杖“咚”地一声,响彻殿宇:“好一个‘吾心向人,不向板’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,笑声中带着几分复杂:“瀚啊瀚,你终究还是那副模样,连朕的板子也敢驳!”

    笑声里,却不见怒意。

    “诸卿。”朱元璋缓缓起身,龙袍如山般压在殿宇之上,“今日所试,非为杀人,乃为照己。你们可知,照心之法若失其本意,将是天下第一利器,也是天下第一恶器。若有一日,‘心’成了束缚天下的绳索,便是朕,也要亲手斩断!”

    百官齐声:“谨记圣谕!”

    朱元璋转向朱标:“标儿。”

    “儿臣在。”

    “你今日之言,虽未尽善,却有诚。记住,太子之‘心’,不是取悦朕,不是取悦天下,而是取悦于‘理’。”

    “儿臣谨记。”

    最后,他的目光落到朱瀚身上,眼神里那抹威严褪去几分,换成一抹深藏的欣慰:“你说‘心向人’,朕记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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