条挑起来,放下,再挑起来,又放下,像在调拍子。

    石不歪喝了一碗酒,没醉,骂了两句,骂着骂着自己笑出来。

    朱元璋坐在旁边,看着这群人,眼里有光,像把多年前的火又翻出来了一层。

    “明日,”朱瀚把碗放下,“去城西那条长街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。”朱标立刻应。

    “你不去。”朱瀚摇头,“你留在这儿。你把今日三支队伍带的人,一个个过一遍,看谁心浮,谁心缩,谁心懒。你把人的心记住。路谁都能走,人可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朱标收起笑,认真。

    “我去城西。”朱元璋忽道。

    众人愣了一愣。朱瀚看他:“皇兄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走前头。”朱元璋微微一笑,“我走三步,别人跟三步。你走后,盯着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朱瀚不再推。

    “王爷。”白簪把空碗迭好,忽然举手,“我明天想在城西的路口竖牌。不是写字的牌,是一块木板,刻四个浅浅的凹:‘站、走、收、让’。谁路过,手指摸一摸,就记住。”

    “成。”朱瀚笑,“你去刻。”

    “我刻得丑。”白簪心虚。

    “丑也有人摸。”石不歪打呵欠,“人的手是最好的先生。摸着摸着,刻在心里。”

    次日天刚亮,城西长街的人还不多。

    那儿的石板更老,缝更深。抬水的、小贩、推车的,步子里带着夜里没散尽的困。朱元璋走到街头,没着急。

    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,视线从王福、顾辰、陆一丛、李遇、石不歪、白榆脸上一一扫过,最后在朱瀚眼里一停,像握了个手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第一步落在石缝边,轻。第二步跨过凸起,稳。

    第三步借旁边一扇门阴影收住,沉。李遇鼓声不强,却像一条细线,从皇帝脚跟下抽出来,往前一牵。

    后头的人不自觉地跟着,把自己的脚放进那条看不见的线里。

    “你们是谁?”一个推车的汉子愣愣看他们,“专走三步?”

    “走三步起。”王福笑,“走多了累,先走三步。”

    “走三步能干啥?”汉子不信。

    “你先走。”顾辰把车把扶住,“你走三步不喘,我再松手。”

    汉子将信将疑,走了三步,居然没喘。

    顾辰笑着松手,他又走了三步,越走越顺。走到十步,他自己笑了:“原来我平日都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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