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扶着走,走稳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点头,“再走快。”

    他背过身去,过了会儿,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:“那写‘无’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朱瀚笑:“一个老者。”

    “他写‘无’,你就当他在写‘有’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道,“有一天,没准他还会写个‘满’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朱瀚道。

    朱元璋负手走远,背影在晨光里被拉得很直。

    朱标站在原地,忽然开口:“父皇说的‘满’,是让我们不要把碗都端走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朱瀚笑,“留一口给他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记了。”朱标长出一口气,“今日再去太学?”

    “今日不去。”朱瀚摇头,“去北巷。还有尾巴要收。”

    “郁明?”朱标问。

    “郁明会老实。”朱瀚道,“我要看的是‘帽檐’背后那个。”

    “他会来吗?”朱标挑眉。

    “他会。”朱瀚看向远处,“他想看,我们就给他看。看一场他以为能搅乱的场,最后还是稳稳地落下。”

    午后,北巷一带的影子短了些。

    铁器铺门口,老七把炉火拨得更旺,汗从脊背流下来,一道一道。

    他手边站着瘦三,手里拿着一把还没有磨过的刀胚,眼里有一种久违的专注。

    “按这画的比例,往里收一分。”

    朱瀚把“工巧图·利刃一式”化进几句很普通的话里,“这刀不是给人看的,是给人用的。重心要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他点了点刀背上的某一处,“握在手里,会觉得‘服’。”

    老七“咦”了一声:“王爷懂。”

    “略懂。”朱瀚笑。

    忽然,巷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像有人穿着极薄的底子踩过干叶。

    瘦三耳朵一动,老七也抬头。

    一个戴旧帽子的人从拐角走出来,帽檐裂口细细地缝过;他走到门口,停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朱瀚像在欢迎一个旧客,“进来坐。”

    那人没有坐,他打量了一圈,目光落在那柄刀胚上,落在瘦三的手上,又落在老七开到最旺的炉。

    最后,他的目光缓缓移到朱瀚脸上:“你们很会演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差。”朱瀚笑,“昨天你差一点就弄坏那块牌子,可惜——你给错了人哨子。”

    那人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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