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只被揭开的手,那疤纹像树根一样盘结,他忽然问:“你师承何处?”

    “无处。”郁明摇头,“我挣的就是手艺人的命。跟着谁,吃谁的饭。遇上谁愿意要我的手,我就卖我的手。”

    “卖给谁?”阿槐冷声。

    郁明咧了咧嘴:“北市。你们查也能查出是北市。我也不想吐谁的名。因为他说不知,说不要命。他说——”

    郁明忽然住了口,像想起什么,眸子一下阴下去。

    朱瀚没逼:“他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他说,‘别人愿意看,你就去做给他看’。”

    郁明哑着嗓子,“我问‘看什么’,他说‘看你们乱’。”

    “‘别人’是谁?”阿槐又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他是谁。”郁明盯着自己的手,

    “他每次都在帘后,也从不说自己的名。我只记得他用的香,是冷的,像胃里灌下去一口雪。”

    药铺里安静了一息。

    朱瀚忽然轻轻敲了敲秤盘:“掌柜,你铺子里谁最喜欢那种香?”

    掌柜犹豫了一瞬:“买的人不多。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“但前天有人来要了两包。是个婆子,卖面的小摊,常在太学门口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捉到了。”阿槐回,“只是她嘴紧。”

    “嘴不紧。”朱瀚摇头,“她手指缝里有粉,应该有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名字?”朱标看他。

    “药铺里的人给药,怕拿错,会在包上划一个小记。”

    朱瀚道,“那记看起来像一笔,却是字的一半。婆子不识字,她以为那是条线,手一抹,抹在指缝里。我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掌柜喘了口气,像被看穿了心事:“你见过那记?”

    “我刚刚在柜上那只油纸边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朱瀚笑,“是一个‘九’字。你给常客用这记。”

    掌柜苦笑:“王爷好眼。”

    “是‘九’就好。”朱瀚转身,“北巷往外数,谁家门楣下刻了九道火纹?”

    “……铁器铺。”掌柜迟疑,“老七那家。”

    “走。”朱瀚拢起袖子,“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铁器铺门口的风热,铁锤敲在红铁上,火星噼里啪啦地跳,像一场小雨。

    铺里的人多半是扛着锄头的乡民和营生的匠人。

    老七赤了膀子,肩头的肌肉一块一块,眼睛却是笑的:“二位官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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